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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见栀子花开真好（第1页）

魏冰影

又是一年花开季。远方传来一缕淡淡的、幽幽的清香，我合上双目任微风将花香送进窗口，轻轻嗅着。“栀子花又开了啊，真好……”我喃喃道。您呢？您在天国还好吗？

记得那年初夏，我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，正如那一树栀子花。回到老家的我感到陌生、迷茫。我只是紧紧拉住妈妈的衣角，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，用我单纯无知的眼神，扫视着周围我不熟悉的一切。

“来，孩子，这是太姥姥。”妈妈将我从身后拉出来，微笑着介绍，全然不顾我的不自在。

“太姥姥……”我怯生生地喊道，目光有些躲闪地落在太姥姥身上。

“好，好……”太姥姥饱经风霜的脸上此时盛满了笑容，如那盛放的花。她用那枯树枝般的手摸了摸我的头，慈祥地絮叨着：“影子都长这么大啦，太姥姥都认不出喽……”我却早已忘却了眼前的这位老人，只好干笑着附和。

似乎是瞧出了我的不自在，太姥姥轻声唤道：“孩子，太姥姥带你去个地方，你指定喜欢。”说完，也不等我回答，便拉着我，颤巍巍地向外走。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，她如同回到了孩童时代，佝偻的身躯直了起来，眼神清澈明亮，用那沙哑的嗓子指示我：“你看，这是我很久以前种的栀子花，好看吗？”我怔住了：一棵有一人多高的树映入眼帘，枝叶青翠欲滴，随风轻轻摇曳，洁白的栀子花藏在茂盛的绿叶中，含苞欲放，但那香气却已悄悄钻进我的鼻子，令人陶醉。“哇，太姥姥，好香啊！”我深吸一口气，惊叹不已。太姥姥轻轻笑着，苍老的面容在花儿的映衬下仿佛变成了十八岁的少女，明丽动人，娇俏可爱。“是啊，我最喜欢它的香味了，单纯，清幽。”就这样，我不再拘束，与太姥姥并肩坐在树下的木椅上，拉着家常，闻着满院芬芳，听时光静静流淌。

自那日以后，我经常去老人那儿，看栀子花，顺便陪她解闷。直到那年花开季，太姥姥去世。“孩子，来……”老人在病床上冲我招手，“栀子花又要开了，可惜我……唉，我走以后，栀子花就归你照顾了，知道吗？”老人清澈单纯的目光向我投来，正如我当年所见的，那一树盛开的栀子花。“好——”我咬唇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。太姥姥笑了，安详地闭上了双眼。她走了，却留给了我一树含苞待放的栀子花。后来我才知道，栀子花的花语，是她一生的守候……

周末，我乘车来到老家，静静坐在栀子树下，指尖划过凹凸不平的树干，摘下一朵香气扑鼻的栀子花。栀子花又开了，真好……目光越过花树，我仿佛看见，天国里的太姥姥，正坐在栀子树下，静等，栀子花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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